“麻婆子、海三家的,还有什么两个丫鬟昨晚都被发卖了,灌了哑药那种。”
柳闻莺大清早冒着风雪刚来到碧梧阁,看着天色便匆忙着找人跟着去大厨房提膳。
铃铛十分积极地比那凑到了柳闻莺身边。
不用柳闻莺问,她俩刚走出院子,铃铛就小声地和柳闻莺分享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。
“你这消息可灵通啊!”
柳闻莺先是夸了铃铛一句,但是反应过来铃铛说的那句被灌了哑药,她也是一脸害怕道,“怎么还灌了哑药啊?”
铃铛听了也是露出同样表情说道:“是呢,真可怕。”
发卖就发卖,还灌哑药,铃铛昨晚知道的时候也是怕得狠,感觉太过了。
可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狠。
只是想不明白的铃铛也不去深究,她继续和柳闻莺分享着说道:“昨晚我不是和你们分开后回去睡觉么?谁知道我那房里的几个人也去看热闹了去,幸亏她们也没看见我。”
像铃铛这样干杂活的,府里各处都有不少,她们没有单人的屋子,像老柳家那么大的一间屋子里大通炕能睡十来个小丫鬟。
铃铛昨天晚上回去得虽然晚,但是旁人比她更晚。
本来回去前她还想了个理由打算别人问的时候去回答,结果她回去这才发现屋里除了一个做浆洗的丫鬟已经熟睡外,其他人都不在。
“后来我都快睡着的时候屋里回来几个丫鬟才回来,那动静也太响了。
不过我也没起,装作睡着了,听见她们说后面二太太将参与打架的全给抓起带走了,连我们屋里也有一个。”
“天?你屋里的和麻婆子也有仇的么?”
“那倒不是,她就是被人挤着鞋子踩掉了,她气不过就打了那人一下,谁知道打错了然后就被卷了进去打起来了。”
铃铛说到这里还乐呵呢,但是下一秒铃铛的脸色也渐渐没了刚才轻松,又和柳闻莺朝着大厨房路上走了一段,四下张望着,找了个没人的偏僻角落铃铛这才又道:
“我屋里那个被抓的,叫五斤,后半夜查清了没她事便放了回来。但是她一回来就在那一直哭,吓坏了,其他人便凑过去问了一下,我又听了一耳朵。”
又,很灵性。
还装睡呢。
“怎么着?”
“不就是被那几个发卖了灌哑药吓到了么?
当时老太太院里趴了一地打架的,老爷都惊动了。
可惜五斤趴在最后面,前面究竟怎么回事当时她太害怕也没听清究竟说什么,不过麻婆子坑我那事太太们好像都从麻婆子那里知道了。”
铃铛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拍了拍胸脯,庆幸道:“幸亏没说出我名字,也没说傍晚我和她打架的事,不然我看我也是要倒霉的。”
铃铛说着,看向柳闻莺接下来的话更加惊人了:“不过五斤说有个婆子跳出来直接说二太太管家苛待下人。
那声音,可大了,院里都听见了。”
抛开最后那些下人的处理结果吓人,柳闻莺和铃铛觉得这里也挺吓人的。
“什么?还有人这么说啊?”
柳闻莺听见这话差点都忘了昨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开始的。
“可不是?”
不仅柳闻莺的震惊和疑惑,铃铛自己也震惊呢,昨晚差点就没能继续装睡下去了。
“那婆子说的声音还挺大的,当时在场好些人都听见了,之后大太太好像说了什么……不过五斤离得远,她也没听清。”
一听见昨晚还有大太太在,柳闻莺又多问了一嘴:“昨晚大太太也在?”
“不仅大太太在,昨晚老太太、二太太、老爷还有咱们大小姐都在呢。”
“诶?咱们大小姐也在?”
不知道为什么,听见苏媛也在的时候柳闻莺只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“嗯,我今早来的早,听院里的其他人说是大小姐昨晚去陪老太太说话的,没想到就赶上了。”
“哦~”
柳闻莺对此暂且放下,只是想问接下来又是如何。
“那还能怎么呗?反正那婆子说什么二太太掌家后大家吃的不行、穿的也不好,这入冬也是旧人穿旧的,新人做新衣的棉花给的量也没以前多。
还说什么都是经年的老人了,今年这情况还是头回见呢。”
铃铛说这话之后,脸上的表情和柳闻莺几乎一样,都是一言难尽。
她还和柳闻莺说道:“黄柳,你说那婆子疯了不成?这日子是真一点都过不下去了?”
虽然铃铛刚入府的时候牙婆也说她能被挑进来踩了狗屎运,吃肉喝汤的好日子指日可待。
当然了,虽然没牙婆说得那么好,但是这不比她在家里的时候吃得饱的?
大小姐有时候还会分点心或者肉给她们,哪怕她是个最低等的,那不是鸡屁股也有的么?
“是啊,这日子是不过了么?”
柳闻莺扯了扯嘴角,她也不太懂昨夜那婆子忽然开口说的这些话是做什么的。
要是说为了麻婆子的事帮腔,也情有可原,可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帮腔的吧?
直接说到了二太太掌家的事上,该不会——
电光火石间,柳闻莺想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敢想的事。
<相亲相爱一家人(3)>
【女儿(柳闻莺):昨晚那事,有没有可能是背后有人刻意扩大了,然后想趁机夺了二太太的管家权?】
晌午不忙的时候,柳闻莺通过群聊将自己的推论告知了父母。
柳闻莺坐在苏媛美人榻尾的小方凳上,拨弄着炭火,抬眸看了眼侧卧在美人榻上翻着话本子的苏媛。
见她手边有茶有点心,自己面前炭火火力也足,便放心地收回目光,将铃铛知道的事仔仔细细地和家人说了一遍。
【妈妈(吴幼兰):说来二太太管家这些日子,确实很多下人抱怨过待遇问题,也明里暗里说过大太太掌家多好多好,可是都没人这么直接当着主家的面说出来的,确实不对劲。】
今日因为下雪,院子里的奴仆除了排好轮流出去扫雪以外,都躲在一间屋子里烤火。
吴幼兰坐在屋子的角落里,看着屋里一众婆子丫鬟们轻松肆意,有几个人坐一块嗑瓜子的,也有坐一块干聊天的。
甚至还有几个连骰子都拿了出来,准备乐呵乐呵耍钱了。
这些可都是当着夏妈妈的面……哦,夏妈妈正坐在屋里长板凳上,刚喝了碗米酒,现在已经在那醉醺醺地打起了哈欠。
估摸着一会就要睡了。
这屋子里人一多、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复杂的气味,吴幼兰微微皱起眉头,默默走到门边,推开一点缝隙感受到外面清新的凉意。
看着丈夫发出的一句:【有人想要借这次事情让二太太丢了管家权。】
吴幼兰又瞥了眼那身子都开始歪了的夏妈妈,跟着发了句:【有烟无伤罢了。】